夜深了，达州市公安局通川分局刑警大队值班室的灯仍亮着。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端来一碗热腾腾的饺子放在办公桌上，又掏出水果“投喂”值班刑警。值班的刑警习惯性地应了一声：“要得，妈！”在这里，大家都喊这位老太太“妈”，这样的默契由来已久。

老人名叫陈昌碧，今年85岁，住在刑警大队旁，步行只需两分钟。1991年，她唯一的儿子、民警刘照东在与歹徒搏斗时中刀牺牲，年仅22岁，被评为革命烈士。通川分局的民警说，陈昌碧时常给刑警大队送水果、饭菜和零食。大家明白，老人家想念儿子，可能早已把年轻警察当成了自己的孩子。每次这样称呼她，她都笑得很开心。

刘照东牺牲后，2020年12月，陈昌碧的丈夫刘明生因病离世，自此她独自一人生活。1991年8月8日晚，刘照东在执行抓捕任务时，与持刀歹徒英勇搏斗，身中20余刀牺牲。四川省公安厅为其追记一等功，省人民政府批准其为革命烈士。

刘照东的同事余川湖回忆，两人打小就认识，经常一起玩耍。1991年，在侦破一桩大案后的庆功宴上，他们约定：谁牺牲了，谁的父母就是对方的父母。刘照东牺牲后，余川湖将刘明生称为“父亲”，一有时间就去陪伴二老。余川湖与陈昌碧住同一栋楼，每次出门回家都会从她家门口路过，常敲门问候。刘明生去世后，他和同事覃剑帮忙料理了后事，在告别仪式上，二人以“儿子”的身份给老人磕头。

1986年，刘照东参军入伍，1990年退伍后进入当时的达县市公安局刑警队工作，与父亲刘明生成了同事。1991年8月8日深夜，覃剑、刘照东、陈昌斌三名刑警在达州城区执行一项抢劫案嫌疑人追捕任务。到达现场时已是深夜11点，三人快速锁定三名嫌疑人并下车实施抓捕。一番搏斗后，覃剑控制住了一名嫌疑人，回头查看时发现刘照东已倒在地上，身下有血迹。受伤的刘照东被紧急送往医院，但到达时已无生命体征。

事发几天后，持刀行凶的歹徒到案。刘照东的警棍断成两截，他徒手与歹徒搏斗，身中20余刀，其中一刀正中心脏。当领导和同事前去慰问时，刘明生没问具体过程，反而安慰妻子陈昌碧：“当警察哪有不死人的……”

逢年过节，通川区公安分局的民警会自发到陈昌碧家中看望、慰问，陪她小坐一会儿。在后辈们看来，她是大家的亲人，是警察们共同的母亲。每年8月9日，刘照东的忌日，不少警察会自发前去墓地祭奠他。新来的刑警会在这里聆听他的故事，即将离队的刑警也要来这里告别。每个烈士纪念日，刘照东的墓前都会堆满鲜花。